跨性别去病理化一周年，这些事情你需要知道｜小声声课堂特别篇
朋友们好，小声声继续在老时间和大家见面啦！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我呢？）
本期课堂，我们的内容会稍微有一些不同。
将近半个月前的5·17，许多小伙伴一起度过了国际不再恐同恐跨恐双日，而这也是世卫组织宣告同性恋去病理化30周年的纪念日。
然而，可能有些朋友不知道的是，直到一年前，世卫组织才正式完成了跨性别去病理化的进程。
所以今天，小声声就和大家一起聊一聊，关于跨性别去病理化一周年的事。
2019年5月25日[尾注①]，在第72届世界卫生大会上，世界卫生组织通过了《国际疾病分类第十一次修订本》（ICD-11）。
ICD-11从「精神障碍」章节中删除了「性别认同障碍」「易性症」「异装癖」等与跨性别有关的条目，改在「性健康相关状况」中增加「性别不一致」（Gender Incongruence）及其下属条目[尾注②]。
对此，世卫组织表示：「现已有证据明确证明，这不是一种精神障碍，且硬是这样分类确实会使跨性别者蒙受巨大的耻辱」。
资料来源：世界卫生组织中文官网
https://www.who.int/zh/health-topics/international-classification-of-diseases
这一飞跃性的改变，得到了LGBT+社群与平权主义者的一致好评。
如今，跨性别去病理化已经过去一周年了，跨性别群体的生存环境得到了什么样的改变呢？
医疗卫生
在医疗方面，跨性别者的就医环境得到了一定的改善，但形成明显进步尚需时日。
跨性别去病理化是一个医学界的大新闻，许多医疗工作者对此势必会有或多或少的了解。
一些以前不了解跨性别的医生，相信也会因此明白，跨性别并不是精神疾病。
事实上，国家卫健委早在2018年12月14日，便发布了《关于印发国际疾病分类第十一次修订本（ICD-11）中文版的通知》（国卫医发〔2018〕52号）。
（注：在ICD-11于2019年正式获表决通过前，世卫组织已于2018年6月发布相关文本。）
该通知要求各地卫健（计）委「充分认识统一疾病分类与代码的重要意义」「积极推进ICD-11中文版全面使用」，并且「加大ICD-11中文版应用管理和监督指导力度」。
该通知还要求，「自2019年3月1日起，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开展医疗机构绩效考核、质量控制与评价等工作时，均应当采用ICD-11中文版进行医疗数据统计分析」。
国卫医发〔2018〕52号文件部分内容
图片截屏自网络
然而，2019年6月20日国家医疗保障局发布的《关于印发医疗保障标准化工作指导意见的通知》（医保发〔2019〕39号），却要求疾病分类编码使用「ICD-10医保版编码」。
对此，国家医疗保障局规划财务和法规司在2019年10月答复群众咨询时指出：
「目前国内疾病诊断代码各个版本均以世卫组织发布的ICD-10为基础，为保证各地实际应用，医保版疾病诊断分类与代码标准仍遵循ICD-10。
「虽然ICD-11已经在世界卫生大会审议通过，但计划2022年1月1日起才能生效。我国应用ICD-11还需要经过编码转化、映射、广泛培训、试点而后推广的过程。
「根据国内推广ICD-9和ICD-10的经验，上述过程保守估计至少需要5年的时间。
「我们将密切关注ICD-11在中国推广情况，为医保版疾病诊断分类与代码标准更新完善做好准备。……」
国家医疗保障局于其官网上答复的内容
http://www.nhsa.gov.cn/xinfang/free/openMsgdetail.do?msgid=8
从以上信息不难看出，我国卫生系统对于使用ICD-11是支持且欢迎的，但投入实践仍然需要比较长的时间。
另外根据医保局的答复内容，如从2019年5月起计算，那么我们可能需要等到2024年，才能在国内完成ICD-11的推广。
不过，虽然ICD-11的普及短时间内还无法完成，但跨性别去病理化的精神却是应当立即得到认可的。
因此，跨性别群体在面对不友善的医疗服务时，或者医疗工作者对其跨性别身份不尊重时，应当勇于维权，而不必再忍气吞声。
同时，随着跨性别的去病理化，扭转治疗跨性别也随之丧失了医学与法律的依据。
跨性别群体在面临扭转治疗的威胁时，将有更有力的武器来保护自己。
社会生活
在社会生活方面，跨性别群体的生活环境也有了积极的改变，但许多问题的改善仍需要较长时间。
跨性别去病理化后，跨性别群体的污名化程度得到了一定的降低，而可见度得到了相应的提高。
同时，跨性别者将更有信心向家人和朋友出柜。
在求学和求职时，跨性别者因「精神问题」而被拒绝录取的几率也会有一定的降低——即使发生这样的情况，我们也可以依法维权。
中国跨性别平等就业权第一案「马女士案」的当事人、律师与公益行动者，在2019年12月一审开庭前的合影
然而，虽然针对跨性别者的直接歧视相信将大幅减少，但由于我国社会对于跨性别的接纳程度仍然有限，今后跨性别者面临的隐性歧视预计会增加，并将可能成为主要形式。
如何面对隐性歧视，如何更好地收集证据并维权，这将是摆在跨性别社群面前的一大挑战。
同时，我们需要看到，在各方面实现跨性别实质性的去病理化并不容易。
在同性恋已去病理化30年后的今天，我们仍会见到各类对同性恋污名化的读物。
可以想见，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，关于跨性别污名化的读物仍然会继续存在，这也是留给我们社群的另一大挑战。
还需要指出的是，在网络世界与现实生活中，仍有许多普通民众认为跨性别是不正常的。
许多跨性别者仍会受到言语暴力和行为暴力，抑或是被房东赶走、被身边人嘲笑和孤立等等。
因此，不得不说，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，跨性别群体的生存境况仍将面临挑战。
无论如何，世卫组织宣告跨性别去病理化的积极意义是值得高度评价的，这也为跨性别者权益改善事业，提供了更为有利的条件和契机。
但正如我们所论述的那样，在医疗卫生层面实现跨性别去病理化尚需五年左右，而要在更广阔的层面使跨性别社群的生存环境得到明显改善，可能还需要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。
道阻且长，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！
Photo by Mercedes Mehling on Unsplash
跨之声评论部的志可君参与了本文的创作。
注①（关于世卫组织宣告跨性别去病理化日期的说明）：
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官网显示：「2019年5月25日，第72届世界卫生大会审议通过了《国际疾病分类第十一次修订本(ICD-11)》，首次纳入起源于中医药的传统医学章节……」
据此确认，2019年5月25日为ICD-11获表决通过日，亦即世卫组织正式宣告跨性别去病理化的日期。
资料来源：http://ghs.satcm.gov.cn/gongzuodongtai/2019-05-25/9884.html?from=groupmessage&isappinstalled=0
注②（关于「性别不一致」仍保留在《国际疾病分类》中的说明）：
世卫组织对此指出：「（跨性别者）在卫生保健方面仍然存在很大需求，如果这一疾患被冠以《国际疾病分类》编码，就可使这方面的需求得到最好满足。」
由此可见，世卫组织的这一做法是为了确保跨性别者的医疗保健需求得到保障，因此可以认为，世卫组织已经完成了跨性别去病理化的工作。
当然，我们也希望可以找到一种更好的方案，实现去病理化与医疗保障之间的「双赢」，并实现更为彻底的去病理化。
资料来源：世界卫生组织中文官网，https://www.who.int/zh/health-topics/international-classification-of-disease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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